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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终总结

2024年终总结

很难想象之后会有今年飞得这么多了,足足飞了39次,那就选4次做个年终总结吧。

01/05 AV105 库斯科(CUZ)-> 拉巴斯(LPB)

世界海拔最高的机场前六名都在中国,但没想到我首次到访的是第七名。

库斯科古城是绝大多数前往秘鲁的游客的必去目的地。这座海拔3300m的小城是古印加帝国的首都,也是去著名古迹马丘比丘的中转站。哥伦比亚航空105号班机,是库斯科机场唯一的国际航班。在穿过仅有两个窗口的海关之后,就进入一个专为这班飞机准备的狭小候机厅。我和我的同行者们利用候机的时间用芦荟膏继续保养在高原地区轻微晒伤的皮肤,因为此程航班将在安第斯山脉上更上一层,飞往玻利维亚的首都,拉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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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斯科机场的出境海关

拉巴斯以其3800m+的平均海拔和250万的人口,毋庸置疑地成为了”全世界海拔最高的大城市“。如果数字不够直观,你可以想象把整个芝加哥的人搬到拉萨会是什么样子。拉巴斯的机场就建设在4000m的平地上。世界海拔最高的机场前六名都在中国,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首次到访会是这位第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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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机场海拔排名

除了绝对高度,拉巴斯内部的相对高差也让它的城市构造十分魔幻。城市的一部分是海拔4000m的广阔平地,而从某一条分界线开始,大地向下塌陷成一个崎岖的山谷,整个城市也随之一直塌到到海拔3200m处。据此,拉巴斯可以分成三个部分:4000m的平地上是横平竖直的网格化道路,网格中遍布着未涂装的低矮平房,呈现典型的拉美贫民区景象;3600m的山谷中央则是城市的CBD,写字楼与大教堂集中于此,显得十分拥挤;3200m的山谷底部则是富人区,相对高档的餐厅和商场、各国的领馆、华为的办公地都在这一带,毕竟只有这个海拔不算是那么”不适宜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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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海拔4000m的平地为基准眺望,可以同时看到坡下的城区和远处的雪山

与其说拉巴斯是一座重庆或者香港那样的山城,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坡,坡顶和坡底的交通方式则是百花齐放。比如连通坡顶机场和坡下CBD的一条蜿蜒的高速公路,这可能也是这个国家唯一的高速公路。这条路长达12km,沿着等高线缓缓下降,但当你到达CBD时,你甚至能抬头望到山坡上高速公路的起点,因为从起点到终点的直线距离仅仅只有2km。除了高速公路,坡顶和坡底还有几条走线更加风骚的普通马路,以及穿梭在居民区中数不清的陡峭小径和阶梯。红牛赞助的速降比赛,这个城市不愧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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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rple Line,连接坡底与坡顶的线路之一

但交通的奇妙性不止于此,城市中悬殊的落差催生出了更奇妙的通勤方式——缆车。虽然其他建在高原上的拉美城市多少也有缆车,但在这里缆车甚至已经成为了公共交通主力。拥有11条线路,9个换乘站,总长共34km,这里的人坐缆车,就像大城市坐地铁一样普遍。单程约3块钱人民币,乘坐舒适,没有堵车,缆车硬生生地把高速公路上下山小巴卷到了2块钱一人。作为游客的我,坐在都市缆车自由飞行于楼房、球场、市场与车站之上,一边抬头望着远处宁静的雪山,一边低头看着这充满活力、毫不宁静的拉美天空之城,已经被它的魅力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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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缆车线路下放的足球场

06/19 UA877 旧金山(SFO) -> 香港(HKG)

美领馆外的绿荫与蝉鸣,川流不息的电瓶车,我终于意识到,我回来了。

phd第一年结束后,我买了ua的ord-lax-hkg联程回国。对于拿着一年签的苦逼cs phd,回国的第一件事既不是回家躺平,也不是畅游祖国名山大川,而是去美领馆续签。

航班原定下午4点落地香港,于是我预约了第二天早上9点广州美领馆的面签。在我的预想中,我可以用无数种方法从香港去广州,在广州美美吃个宵夜,然后淡定地迎接第二天命运的审判。

但事情显然超出了我的预料,我的第一程ord-lax刚到巡航高度,飞机突然报告风扇(?)有问题,临时决定返航ord。一时间,机舱里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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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我解锁了这个成就

对我们来说,这下第二程是赶不上了,我和我机智的同行者立刻打开蓝白条纹app,在飞机连上网的第一时间开始为替代方案排兵布阵。下飞机时,我们抢在(后来得知是21名)去香港乘客的第一个与agent谈话,最后被安排到了最近的一班ord-sfo-hkg。这样的话,抵达hkg的时间推迟了13个小时,即使中途一切顺利,也要第二天早晨五点半才能到香港。

也就是说,我需要在三个半小时内,顶着早高峰,从香港机场赶到广州美领馆。

接下来的候机和国际航班上的三十多个小时,无数种香港到广州的方法在脑海中自行推演,我完全无法休息。靠谱的同行者决定帮我处理行李,而我则要在飞机停稳时就开始上演生死时速。

05:40,飞机停稳靠桥的瞬间,我一个箭步冲向前舱,把头等舱旅客都挤在我身后下机,随后奔向海关。

05:47,混入一众东南亚旅客,开始入境排队。

05:57,成功入境后,奔向的士站找到”优拔“(uber)司机。二十分钟后,深圳湾跨海大桥对面,南山区林立的高楼已然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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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开上深圳湾大桥

06:35,香港去内地推着菜车的大爷大妈,内地来香港背着书包的中小学生,和我,成为了今天深圳湾口岸的第一批通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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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湾口岸

06:38,坐上了在口岸恭候多时的网约车,路上司机让我帮他查广州限行新规,说他还没拉过客进广州市中心。我说你只管开,出事我负责。还好,新规7月1号才开始生效。

清晨的雾逐渐散去,道路变得拥堵,随着网约车驶入广州城区,整个城市仿佛因为我的归来渐渐苏醒。

08:30,成功抵达广州美领馆,甚至早到了30分钟,蓬头垢面疲惫不堪的我随后加入了一众打扮体面的面签排队大军中。

经过了三个小时漫长的排队,和签证官那例行公事的交谈后,我拿着和去年一样的check单走出了美领馆,坐在路边的花坛歇息。五十多个小时没挨床的我,精神终于得以些许放松。虽然我仅仅来过一两次广州,但周遭的环境却让人感觉无比熟悉。湿热的空气让皮肤微微渗出汗珠,顶着头顶的绿荫和蝉鸣,望着路上川流不息的电瓶车,想着对面商场里十多块钱一杯的奶茶和三十块钱的叉烧饭,我方才意识到,我回来了。

10/26 AA2570 洛杉矶(LAX) -> 费城(PHL)

小跑了几步又放慢了步伐,拍了拍衣领大步走进三十街车站,又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OOPSLA结束后,为了尽快去到东海岸,我第一次尝试了红眼航班。

美国东西海岸间的航程一般是6小时左右,如果是从西向东飞,加上3小时的时差,到东海岸就是9个小时之后,这班美航的航班也是如此。由于如此长的时间差,红眼航班能最大程度的把旅行时间和睡觉时间重合,让旅客得以充分利用白天的时间。80刀的超值票价,以及第一时间把我打包送往目的地的超强优势,我选择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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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大屏来看,我所乘坐的AA2570是LAX当天倒数第二趟航班

东西海岸间的红眼航班总让我联想到十几年前京沪间的卧铺列车。但直到最后坐在连火车硬座都不如的经济舱座位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它们本质的区别:

寝台列车那是躺下睡眠,而我这是91度直立过夜。

而且我显然低估了这趟航班的受欢迎程度。我原以为阴间的航程会让飞机比较空,甚至还在幻想旁边能有空座来提升睡眠质量,但事实上,经济舱全部满座。

对睡眠质量要求极高的我,当看到周六早晨费城的太阳时,已经有了种灵魂与肉体分离的恍惚感。这会不会只是一场梦,我只是在五天的Conference后疲倦地躺在圣地亚哥的家中,梦里穿越到了东海岸,与那个身影又一次在记忆中见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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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St Station 机场线的站台

费城机场的交通很方便,20分钟后,火车开到市中心的三十街车站。我突然有了实感,开始紧张了起来,用冷水拍了拍脸,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我知道有人在车站里等我。于是,我赶紧小跑了几步,但随之又放慢了步伐,平复一下心情,拍了拍自己的衣领大步走进车站大厅,又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12/20 VB5069 墨西哥城(NLU) -> 蒂华纳(TIJ)

“You live in China. You are lucky.”

假如一切顺利,2024的飞行将以12月23日的瓜纳华托-蒂华纳画上完美句号。但这个句号最终没能画上。

由于同行者的手机在墨西哥城被偷,我们不得不中断行程。被偷的过程实在不忍回忆。事发于人潮拥挤的傍晚,我首先感觉到有人在人流中用力挤我,一秒后我的同行者就惊呼手机没了。我们立即回头抓住了正欲上公交车逃窜的小偷,随后我们高喊cellphone,路人高喊polícia,但混乱中小偷还是从另一个方向溜了。

这一切,发生在十米一个警察的市中心、上海的外滩、长沙的黄兴南路、重庆的解放碑,发生在一座象征墨西哥过往的辉煌、矗立了近70年的拉丁美洲塔下,实属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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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被偷的位置(事发一小时前)

事发后第二天我们只好启程返美。载我们去机场的滴滴司机是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小伙,会一些英文,于是就和我们聊了起来。在知道我们是来旅游的之后,他问道: “How was your vacation in Mexico?”

我们尴尬地笑了笑,告诉了他我们的遭遇,随后他“Oh! I’m Sorry…Oh my god…”,他急于解释什么,可能又因为英语不够好不知道怎么说,车内随即陷入尴尬的沉寂。

过了好一会,他又小心翼翼重复了之前的问题,只不过加了个前缀: “Besides your stolen phone, how was your vacation in Mexico?”

面对这样低情商的问题我们也是笑了,手机都被偷了谁还会觉得这里好呢?不过我们还是分享了我们的所见所闻。司机听到了我们对墨西哥positive的回答,话闸子立刻打开了。

“You live in China. You are lucky. But I live here. Most people are good, but there are some people… they lack…”

他似乎在脑海中检索了一遍所有会的英语,最后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单词:”They lack morals.”


我们行程很简单,从费利佩·安赫莱斯国际机场乘坐万岁空中客车的航班飞往美墨边境城市蒂华纳。这个所谓费利佩·安赫莱斯国际机场(NLU)就是墨西哥城的“大兴机场”,由于墨西哥城的老“首都机场”(MEX)不堪重负,而且已经被城市包围地毫无扩建余地,才有了这个离市区足足40km,刚启用一年的“大兴机场”。很多廉航航线被迁移至此,我们因为临时买票价格高昂,所以只好从NLU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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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廊桥,走上飞机

与大兴机场一样,NLU巨大的航站楼和寥寥无几的旅客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十分超前建设。在MEX你很难坐到不用乘摆渡车的飞机,而在NLU,你甚至可以从航站楼出到地面然后走上飞机。

三个半小时后,我们到达了蒂华纳机场。蒂华纳机场就建在边境上,通过CBX快速通道可以直接入境美国圣地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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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X入境美国

无独有偶,从边境载我们回家的lyft司机也问到了我们的遭遇。他的评论更加直接:

“There is no goverment there.”

他给我们分享了当年他去哥伦比亚旅游的经历:坐出租车必须关紧窗户,要不然会有飞车党伸手进来抢东西;走在首都波哥大街上甚至会有人故意撞你或者抓住你的手腕。

但好处就是,在哥伦比亚10刀20刀就能吃到米其林星级餐厅,”You can only buy rubbish junk food at the US with that money”。他在餐厅总点远超一人饭量的菜,想着如此便宜的价格不如多尝试每一种美食。回来之后,他检查自己的打车账单,每单甚至都是一两刀,Very Funny。

嗨,谁不是呢,在看到世界另一面的同时,用相同的价格住更豪华的酒店、尝更好吃的异域美食,这也是去拉美旅游的一大原因。我又想起墨西哥滴滴司机在去机场的途中,介绍城郊的一个街区,说这里很危险,但他曾经在这里住过,这里有全墨西哥城最好吃的taco。看来要看到世界真实的样子总需要付出点东西。只不过我们刚结束雨林中探索玛雅遗址的酷刑,正要回到墨西哥城享受生活时,就不幸地过早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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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的窗户展望墨西哥城的天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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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31